師徒制在我國由來已久，從朱家溍到胡德生再到龔雅聞，這種師徒制的傳承是我們中華民族最傳統(tǒng)的教學模式，其本身是一種傳統(tǒng)文化的深刻體現(xiàn)。
胡德生老師是1975年8月由北京大學歷史系畢業(yè)分配到故宮的，專業(yè)是保管和研究中國古代家具。
當時的老院長吳仲超及部處各級領(lǐng)導對他的期望也都很高，希望他在五年內(nèi)把院藏明清家具的四大名作分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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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了盡快熟悉業(yè)務，他首先翻閱了故宮博物院歷年出版的《周刊》、《院刊》，還有《文物參考資料》等刊物，從朱家溍、王世襄兩位老先生的文章中受到很大啟發(fā)。
▲朱家溍先生與王世襄先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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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德生之后又多方打聽兩位老先生的情況，然后專門拜訪了兩位先生。此后，他便時常登門求教，他們也都誠懇耐心，有問必答，有時還根據(jù)情況深入指導。自此他與兩位先生結(jié)下了不解之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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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業(yè)務上對他幫助最大的當然還是朱家溍。朱家溍在故宮工作了六十多年，學識淵博，又平易近人。
▲朱家溍先生
胡德生第一次看到朱先生的文章是關(guān)于發(fā)現(xiàn)和修復故宮太和殿寶座的過程，此后又有《漫談椅凳及其陳設(shè)格式》等。
▲太和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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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次見面，朱老就風趣地說胡德生：
你是全國唯一專職保管、研究古代家具的人。其他人有專職保管而沒研究，有研究的又都是業(yè)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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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說自己沒有專門研究過古代家具，都是和祖上留下的大批家具朝夕相處感悟出來的。
▲朱宅前院正廳
▲朱家溍先生青年時期
朱先生的一席話，深深地啟發(fā)了胡德生，故宮收藏的古代家具成千上萬，只要多看、多比、多留心，再結(jié)合文獻資料，不怕學不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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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老對胡德生老是要求很嚴，1984年，胡老師的第一篇處女作文章《黑漆描金靠背》請朱老批改，本來1500多字，被砍成800余字。還把自己早年摘抄的資料補充進去，為其文章增色不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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并對他說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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寫文章要有一說一，有二說二，不要摻雜雜質(zhì)。你這文章就水分多，雜質(zhì)多，他都給你擠出去了。回去好好看看，以后就照這個路子寫。凡是形容詞、語氣詞盡量不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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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教誨他一直牢記在心，對他以后的寫作起到很大的指導作用。
▲朱家溍先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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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有一次，胡德生在《收藏家》雜志發(fā)一篇《紫檀木與紫檀家具》的文章，著重介紹一件酸枝木雕龍紋架子床。當時他還沒有照相機，是請同事幫忙翻拍的。不承想這位同事沒有拍好，也沒和他說，就換了一件方凳的照片給了編輯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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雜志出來后，朱老先看了。胡老師還沒有見到書，朱老就打電話叫他，朱老問你在《收藏家》發(fā)篇稿？他說是呀，朱老嚴肅地說：“這樣的文章不如不寫，丟人”。
他一時摸不著頭腦，問怎么回事，朱老指著雜志說，你自己看看。他一看，才知他描述架子床的那張圖變成了凳子。
▲胡德生老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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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老學識淵博，又和藹可親。無論什么人，都能和他說的來。有一次胡德生要到朱老辦公室辦點事，同科室的同志說你順便向朱老請教一個名詞，在清代檔案中記載千叟宴的宴桌上有個“銀折孟”。是什么東西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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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和朱老說了，朱老當時也悶住了。他坐在椅子上，閉目思索，連抽了兩袋煙，忽然一拍大腿，他終于想起來了。
那不念“銀折孟”，那念“銀折盂”，清宮檔案大多由秉筆太監(jiān)用毛筆書寫，“盂”字寫快了很容易變成“孟”字。“折”讀平聲，即把吃剩的菜湯魚骨等都倒在這個器皿中。解決了檔案中多年未解決的難題。（像這種事還可以舉出很多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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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7年王世襄先生和朱家溍先生主編《中國工藝美術(shù)全集 ?竹木牙角》卷時，胡老師已與兩位先生配合工作，此時，他已是朱先生家的常客。
2000年，根據(jù)院里安排，由他配合朱先生主編《故宮文物珍品大系 ?明清家具》卷，從選文物、定目錄、提文物照相、寫文稿，經(jīng)反復修改，歷時兩年多，在與先生合作的日子里，自然少不了時常討教。
▲《故宮文物珍品大系 ?明清家具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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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時先生也以商量的口氣來考驗胡老師，比如有一次，先生問他明清硬木家具到底從什么時候開始流行。
胡德生結(jié)合社會上常有人說黃花梨家具、紫檀家具、紅木家具是明代中期、早期、甚至說是元朝等說法，提出幾點疑問，并認為，明清硬木家具是從明代后期的隆慶、萬歷以后才開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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佐證有兩條：
一是明代萬歷年以前的史書中迄今未發(fā)現(xiàn)硬木和硬木家具記載；
二是明代嘉靖晚期抄沒嚴嵩家產(chǎn)的賬單中也示有明確的硬木家具。明代皇家檔案所記均為各式漆家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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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老說，你有兩條，我也有兩條，但咱倆加起來是三條。你的第一條我沒想到，嚴嵩賬單咱倆重復，我的另一條是明代學者作的私人筆記。直接指明萬歷前沒有硬木家具。
先生對他的回答非常滿意，并說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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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，既然你也有這樣的看法，我看可以下定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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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《故宮博物院藏文物珍品大系 ?明清家具》卷的前言中，先生特別用一個自然段說明了這個問題。
▲朱家溍先生，拍攝于85歲
通過編書，使胡德生對古代家具的認識有了很大的提高。他感激朱家溍先生多年來的教誨，由此萌生一個念頭，決心拜先生為師。
2002年初，他正式向先生提出了這個請求。先生一笑，說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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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用請求了，事實上我早已承認了你這個學生，你的為人和你的成績已表明了你的請求，我先后給你寫了兩副對聯(lián)、一首詩和一個“大德曰生”的匾，后面的題款你沒注意看。“贈德生賢契”是什么意思？“賢契”就是徒弟，弟子呀。
聽到這樣的回答，自然是滿心的喜悅，胡德生老師便提出要舉行拜師禮，朱老卻說：
那只是個形式，你的成績已經(jīng)證明了你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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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此，胡老師便是唯一一個沒有向朱老行拜師禮，而朱老本人承認，朱老的家人都承認的朱老的學生。
▲胡德生老師
然而這次未能實現(xiàn)的拜師儀式卻在2017年7月正大古典家具藝術(shù)館隆重舉行。
不過這一次，是換他接受拜師禮：
▲故宮古典家具專家胡德生老師收徒拜師儀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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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收徒儀式上，胡老師表示，很多人都想拜在自己名下學習古典家具，但是他們接觸不到真正的明清時期的古典家具，學習家具必須要有家具實物。
而龔雅聞接觸過大量的古典家具實物，在治學上又求學若渴，于是首開山門將其收入門下，這也是胡老師所收的唯一關(guān)門弟子。
▲左起第三位為龔雅聞先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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龔雅聞先生，南京正大拍賣的董事長，他年輕有為，踔絕之能，有目共睹。他同時擔任江蘇省商業(yè)聯(lián)合會副會長職務，是中國工商業(yè)聯(lián)合會會員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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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京正大拍賣一直都是中國明清古典家具拍賣的一面旗幟和風向標，其成功的背后，自然和領(lǐng)頭雁龔雅聞先生的專業(yè)和努力是分不開的。
▲?拜師帖
在拜師儀式上，龔雅聞表示：
我在和胡老師的交往中深深感受到，他對古典家具精彩獨到的見解，治學的嚴謹，幽默的談吐，嬉笑怒罵，亦莊亦諧，都深深地打動著我。
我肯定不負老師的厚望，不負親人朋友的祝福，亦不負自己的勤奮努力，認真研習，致力傳承傳播，讓傳統(tǒng)文化薪火相傳，生生不息。
其實這也是這幾年我在正大一直在努力做的，辦好每一場拍賣會，做好每一次的文化傳播項目，真正地讓傳統(tǒng)文化走入人心，完成古典家具在當代復興的偉大使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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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德生老師說傳承優(yōu)秀的中華傳統(tǒng)文化是自己義不容辭的責任，同時它對徒弟近幾年所做出的驚人成績和在專業(yè)上的進步給予高度肯定和贊揚，寄語學生在今后發(fā)憤不怠，功不唐捐。
▲“黃花梨教父”楊波主持拜師儀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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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波先生在拜師儀式上致賀詞，表示對胡德生先生和龔雅聞先生結(jié)為師徒之情表示深深祝賀，他表示：
胡德生先生是古典家具學界領(lǐng)袖，龔雅聞先生是青年一代翹楚，又是年輕有為的企業(yè)家，相信師徒二人的精進鉆研、通力合作，必將對中國明清古典家具研究與收藏的新格局產(chǎn)生重要意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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拜師儀式上，龔雅聞先生向胡德生先生行三鞠躬禮，奉敬師茶，師徒互贈禮物。這樣虔誠、簡單而又鄭重的拜師儀式，本身就是我們民族的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！
▲龔雅聞先生向胡德生先生行三鞠躬禮
▲龔雅聞先生向胡德生先生奉敬師茶?
從朱老到胡老師再到龔先生，這種師徒制的傳承是我們中華民族最傳統(tǒng)的教學模式，其本身也是一種傳統(tǒng)文化的深刻體現(xiàn)。
三個人，不同的時空下，都是在年紀正當?shù)臅r候執(zhí)著地追求著自己的愿望和夢想，做著自己喜歡以及別人羨慕的事情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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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往期回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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